城南遊客

此心长不安,此城旅居人。

再会有时

今儿不上班。

虽然是给Boss倒腾到凌晨换来的,但喝了一夜咖啡还是好兴奋……(好吧,还因为Billable^^)

这个其实紧接着上一篇《无畏》就敲了,只是这里原剧情节太紧凑,我是忍不住非要把脑洞补上,完稿改来改去改不好,心虚得要命。比加班还费脑细胞,应该不会再写诚台了……

看tag。和《无畏》一样的设定,前世今生,雷者就此打住吧。

先看那篇有助理解。不过不看应该也能看懂吧……









为什么只有我活着?

 

这是死里逃生以后在黎叔这里,明台思考得最多的问题。明诚掏出那块手表的时候,他心里的火又轰地起来了,泪水浇不灭,好像要把心烧成灰才肯罢休。道理他都懂,只是难以按捺,抓着阿诚到楼上,还是干了一架。

 

他说明台你别激动,明台你冷静点。可是,怎么能不激动,怎么冷静得下来?

 

为什么只有我活着?

 

他没闹够,不懂事,歇斯底里的样子,明诚都见识过。他只要一个答案,明诚给不了他。这个明诚晓得,明台也晓得。

 

明诚可以给他的,唯有陪他打一场幼稚的架。

 

他一面扔东西,明诚就一面躲。待到房里摆设用具都扔了个七七八八,他们就在一地狼藉里,手脚并用地互相撕扯,真的原始得跟小孩子胡闹一样。明台一拳命中那张看着不爽的脸,看着他被自己打得嘴角流血,心里就舒爽得多,还没来得及高兴呢,就被一脑门磕了鼻子,湿漉漉的触感一下子布满粘膜。这人脑壳硬得跟石头似的!他鼻子疼,手指疼,浑身都疼,气呼呼地挣扎跑开,咚咚跑到床边一屁股坐下,抱成一团生着气。

 

阿诚还说他下手狠。

 

他根本是手疼得没法真的动手好不啦!

 

“要不是因为我手疼,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!”

 

“要不是因为你手疼,”阿诚指着他低声吼道,“我才不会手下留情,你只会比现在更惨。”

 

瞧瞧这口气大的哟。“你拳头不怎么样,嘴还挺硬啊。”对着他,明台才不要管住自己的嘴。

 

不过,他抄起脸盆站起身的举动还是让明台警惕得退了半步。

 

怂怎么啦,怂不得啊?

 

他都要疼死啦。

 

疼痛这回事,若非持续到了教人麻木的地步,毕竟是尖刻的。就这点疼,他不是忍不住,在大姐跟前打死也要忍住,不然又要把大姐惹哭了,大姐一哭他就特难受,难受得紧要他也得哭,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体统,可丢人哪。在明诚跟前他忍什么啊,明诚又不会轻易掉眼泪,他们都要强,但明诚更胜一筹,倔得跟头牛似的。

 

“怎么着,还打?”

 

当然了,气势是输不得的。

 

“等你伤养好了,想怎么来都行。”

 

阿诚扬起下颌,说的是让他何妨的话,分明是不怕他的意思,却又是软下来的语气。

 

明台知道今天这么一出是唱到了终幕了。

 

“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跟我说的吗?”

 

明诚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,坦白地确认了他的猜想。他想知道的答案,的确没法从明诚这张严实的嘴里扒出来了。明台失落的同时,又松一口气。他其实有所推测。他晓得谁那里怀有真相的模样。

 

他其实害怕看到真相的模样。

 

“阿诚哥,你混蛋。”明台讪讪地笑着,往后一倒重重落到床上,只听床架子一个吱呀,他碰到了伤口,咧牙咧嘴的疼。“你这死瘦子,骨头居然沉得要命,压得我浑身散了架了。”

 

被褥被压得凹下去,是明诚在他边上叹着气坐下了。

 

“不然呢,我的小少爷?你真的想要被我揍一顿哦。我以往还真不晓得你欢喜这一套嘞。”

 

“你就是头笨水牛!重死了!”

 

明台皱皱鼻子以示嫌弃,却不料鼻血因他这一个小小动静又淌起来了。阿诚眼神一黯,抓着他的头发让他稍微仰了仰头,趁着这点辰光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来给他堵鼻子。明台呜呜地试图挣扎,压根就是在装模作样,他是本着多给阿诚添麻烦的心思呢,这么多年了,阿诚还不懂他吗。

 

明诚用手绢给他擦好,就不再需要扯着他的头皮了,手上一松,便觉底下那个脑袋也安分了起来。指间的发丝软趴趴的,还跟小时候一个样,可是脾气怎么就那么犟,不晓得是学了谁。明诚大手在他头顶呼了一把,竟然舍不得离开了,手指没在黑发中间,轻轻揉起这个被自己称赞聪明懂事的脑袋来。懂不懂事,还真不晓得,但明楼说的不错——

 

不安分。太不安分。

 

明台打小就喜欢别人给他按摩头皮。做了噩梦,想妈妈,或者纯粹就是爱撒娇的小少爷,他们家谁的膝枕都躺过,床上沙发上,你给他呼噜呼噜头皮,他就保准能乖乖睡过去,绝对不闹腾了。宠他宠上天的明镜不消说,连最能扮黑脸的明楼都爱使这招。说实话,明诚是在巴黎才跟他如此亲近起来,那时候大哥忙着教习(或是当时尚不能与阿诚明说的秘密),小少爷的衣食住行大小事宜,都归明诚管。

 

也是在那个时候,小男孩圆润可爱的轮廓逐渐硬朗明白起来,是标志着青少年成长的转变。这张脸,渐渐长成明诚熟悉的那个模样,每每让他不留意时闯入眼帘,撞得他心里一个咯噔。

 

“小殊?”

 

阿诚轻轻地唤,踌躇中似生笃定。

 

明台身子打了个颤。不明显,但是整个手掌都覆在他头顶的明诚自然觉察得到。

 

小少爷慢慢睁开眼,声音老小老小地同他说:

 

“你记得的呀。”

 

是一个陈述句,没有疑问。只因明诚那一声呼喊已是明明白白的了。

 

“记得的呀。”

 

“你一直都记得?”明台坐起身来,佝偻着背,看他还要抬眼。

 

“也不是。”明诚如实回答。“小的时候,有一回,那个女人打得狠了,还不给饭吃。感觉要饿昏了,失着血,魂儿像在打漂。就一点一点想起来了,可是还小,不明白。就觉得夜很长。后来——”

 

明台紧张了要抓他的手,结果碰着了指头,疼得又打了个颤。明诚把那双手拉过来,小心翼翼避开指尖,裹在手心里。

 

“——后来,大哥大姐把我解救了出来,供我吃喝,教我读书写字。”明诚平静地说着,想想又添一句。“你长大了。我明白了。”

 

“你怎么不同我讲啦。”

 

“怎么讲?”阿诚笑着反问,眼里带着一丝戏谑。“说我们上辈子就是总角之交,你是大才子,我是不存在的前朝皇帝?我才不要给你一个得瑟抖毛的机会咧。你这个小家伙,还不得一边自喜,一边大声揭我的底,说阿诚哥是不是傻啦?”

 

“这根本不是个问题啊。”明台也笑,虽然嘴角在疼。“你就是只傻牛。”

 

“臭小子,没大没小的,叫哥!”

 

阿诚瞪圆了眼,佯作生气的样子,但是骗不住他。

 

“好——啊——”明台眨巴眨巴眼睛,一派乖巧无比,阿诚就知道要坏。“阿牛哥!”

 

明诚还想假装训他两句,正要开口就被脸颊上忽来的触感吓得出了惊。

 

明台凑上来就是吧唧一口。他不知什么时候抽出的双手挂在了阿诚的脖子上,仔细不碰到愈合中的伤口,两个手腕在后颈上交叠,把阿诚的头卡得牢牢的。对于把明诚亲懵了这事,他显然十分得意,正笑得像只偷到鱼吃的猫呢。

 

明台的嘴唇还是软软的,身体连续脱水的后遗症状还隐隐约约现着踪影,印在阿诚脸上纹路清晰可辨,那仅有的润湿感觉也是因为这小子用舌尖去舔过了,那是他下决心捉弄阿诚时的习惯性小动作。便是这么一丁点儿温湿,在明诚心中掀起滔天巨浪,又像是朝火苗上浇了油,烈火骤然轰起,彻底蔓延,一发不可收拾,将他艰难维持的仅余的城墙燃烧殆尽。墙砖上一字一句写着的,他的理智,自制,还有不可为,通通瞬息湮灭成灰。

 

做人可不能得意地太早。明台前一秒还在笑阿诚眼珠子瞪得圆又圆,像条呆头鱼,下一秒就被重重压倒在床上,被磕到嘴上的唇亲了个懵。明诚舔弄他的嘴唇,以舌撬开他的嘴,一鼓作气势如虎。那样横冲直撞不讲章法的模样,半点不像明台熟悉的阿诚哥。明台过去吻过许多女孩子,大多数时候由他主动,也不乏尤为大胆的小姐,拉下他的头就快快活活地来一个法式,但像这么侵略性的攻势,他还是头一次经历。

 

明台是个军人。虽然比起军人来,他更多是个特工,道理却是一样的,被人压制的时候,反抗几乎可说是条件反射。但他那点手段在实战经验更丰富的阿诚眼里根本不够看的,小猫挣扎一样的几下就像是无用抵抗。踹过去的一条腿被一把捉住,顺着小腿肚子一直滑到了后膝,拇指一个用力就被制住了,另一条腿,被明诚用自身体重压得死死的,完全没法动弹。剩他的双手,还圈着对方的脖子,刚才一下子没想起来要用——

 

明台眼睛死死闭着,慢慢收紧胳膊。

 

烟味一丝一缕、不紧不慢钻进他的鼻腔里。

 

阿诚哥。

 

受过创伤的嗅觉尤为迟钝。他动作一顿,手上松懈下来。

 

他要反抗么?

 

他才不要。

 

可那并不代表他就要主动权全盘交出了。明台十指上移,潜入发间,轻轻搂住明诚的后脑勺,冷不防往下一压,磕得阿诚牙床生疼。

 

嘴里一股血腥味儿。阿诚不在乎,明台也不。反正那又不是他的血。

 

阿诚心里最多在骂臭小子。臭小子的两条腿借势往他胯上一挂,扣住他的腰,努力把人拉下来,近一点,再近一点,气息共分之际,唇对着唇,肩抵着肩,胸膛贴着胸膛,明诚的风衣下摆盖住二人,宛若生来亲近,密不可分,非死亡不可相隔。

 

明台的心脏扑通扑通地乱跳,仿佛要从枪伤里头跳出来。那是阿诚留下的、让他活着的一道伤口,计算差不得毫厘,鲜活得令人感动,感动得要掉眼泪。

 

他胸前一个扯痛,双眼霎时发黑,大脑缺氧的征兆。

 

明台用尽气力别过了头,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明诚依依不舍地追逐而去,从他的嘴角往下,沿着下颌线条舔到耳后去,引得明台一个打战。

 

“臭小子。”

 

他贴在明台耳边说。

 

明台懒得理他。

 

待顺了气,才来料理他。明台卡着他的腰,一个翻身把二人翻了个转,两手撑在明诚胸前,得意洋洋地同他讲:

 

“你好精神啊,阿诚哥。”

 

阿诚一手扶住他的臀。

 

“我的小少爷,求求你别闹。”阿诚说。“大姐就在楼下呢。”

 

明台眼珠子一转。

 

“你不想?”

 

“……我想,我想得不了。我满脑子都是怎么办你,你高兴伐。可是我敢吗。”

 

“谁办谁还不一定呢!”

 

“别扭!”明诚嘘着声在他屁股上掐了一把,明台马上扁了嘴。“你敢?”

 

“我也不敢。”明台可怜巴巴地把头趴到明诚肩上同他坦白。“我怂我认。”

 

“等你伤好了,”明诚环住他的腰,眼看着天花板。“想怎么来都成。”

 

“那现在,”小少爷瞟瞟下头,“你要怎么着。”

 

“你乖乖别动,让我抱抱就好。”明诚长长叹了一口气,“看不出来你怕大姐。”

 

“我怎么不怕啦,她给我洗头!”

 

明诚哧哧地笑。明台捶他又怕疼到手,气得牙痒痒的,于是凑到脖子上张嘴就咬。

 

“哎别咬,轻点,会有印子的,我怎么跟大姐交代啊……”

 

“打架嘛!”

 

“谁打架用咬的呀,你是小狗吗?”

 

“你才是小狗!你笑什么啦!”

 

“你这么大了还怕洗头?”

 

“我不怕洗头。”明台回答。“我是怕大姐给我洗头。从小怕惯了。”

 

阿诚这回是哈哈地笑了,好一阵子才止住。

 

“别咬!”他反应适时地把手指塞进了明台嘴里。明台一个惊吓,愣是没咬下去,含住那几根指头下意识地用舌头去舔了舔,同那双湿漉漉的眼睛一起,弄得明诚心里发痒。他不得不费尽心思捺下这份绮念。“我是笑,大姐是真的打算要给你洗头,我想下头水已经在烧着了。”

 

“啊?”明台呸呸地把明诚的手指从嘴里吐出来,叫着“不要不要”地撞到他肩头上,隔着大衣咬一口,吃了一嘴衣料。

 

明诚这边肩上有一道新添的伤。明台记得这个,他那天看着大哥给换的绷带,这之前他还在楼梯上推了阿诚哥一把。现在算起来,那也是旧伤了,这短短的一段时日,过起来过得真久。他在明诚肩上蹭了又蹭,老久了才开口:

 

“还疼吗?”

 

“早就好了。”

 

明诚拍拍他的头。

 

“大哥,记得吗?”

 

“他不晓得。”

 

“那就好。”明台闷他肩上说。“蔺晨要知道自己把我们俩管得这么死死的……美死他了。”

 

“那是你。你从来不听话。”

 

“比你好,你这头牛是听不进话。”

 

“那你还学我?”

 

“滚。”

 

明诚收紧在他腰上的手,挑眉道:“带着你一同滚?”

 

明台翻了个白眼。

 

“不过,话说回来,你是该洗头了。”

 

“你嫌我啊?”

 

明台嘟囔着就要爬起来,明诚赶紧把人拉回来。

 

“我哪敢啊,我的小少爷。”

 

“阿诚哥。”

 

“是。”

 

“大姐呢?”

 

阿诚低头看着小家伙怯生生的样子,心里有点揪着了。

 

“她也不记得。”他好声好气地哄。“不过她晓不晓得还不是一个样,从来都是最疼你了。”

 

“我讨人欢喜嘛!”明台轻易上钩,嘴角明明白白翘起来,要有尾巴就得摇不停了。“你吃醋啊?”

 

“这有什么好吃醋的,我都习惯了好不啦。”明诚笑笑。“小少爷是讨人欢喜。”

 

“嗯!”明台煞有介事地点着头,忽然凑他唇上啄了一下。“明台顶顶欢喜阿诚哥啦。”

 

阿诚配合他说:“阿诚也顶顶欢喜明台了。”

 

“阿诚哥,”明台的头发蹭得他鼻子痒,一直痒到了心里头。“你脸红了。”

 

“所以啊,”明诚不咸不淡转移了话题。“我看着疯子那张脸就不高兴。欠揍。”

 

明台脸一僵。

 

“他不是谢玉。”罢了又像求救一般想得他的确认,“对吧?”

 

“他不是。这是我唯一能告诉你的。”明诚确认。“你不晓得,发现你被他带走的时候,我简直想一刀一刀地把他剐了——大哥的原话。我借来的——也没作什么计划就派了人去要把你捞出来,结果人被你揍回头了。我被先生狠狠训了一顿。”

 

“原来是你。”明台扑哧地笑出来。“你手下都是些什么人哪。怪不得你们需要我。”

 

“大哥本不想把你卷起来,要不是毒蜂……”

 

“你用不着这么咬牙切齿。”明台淡淡地说。“我都亲手把他杀了。”

 

“明台……”

 

“这个漩涡愈扩愈大,就是他不把我绑走,我最终还是免不了被卷进来的。你知道的,我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。”

 

明诚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照片。

 

“这是我从于曼丽身上找回来的。”明台稳着一双手,郑而重之地接过来。“我知道你想留着它。”

 

他喉结一动,背过身去,裹满胶布的指头搭在照片里搭档的脸上,细细摩挲。

 

“拍得真好。”

 

明诚不语,从明台的背后贴近去,结结实实把比他生得高大却永远是他的小少爷的明台裹在怀抱里。他不再挡得住风雨,但是能作一件裘被,护住那一颗被冰霜冻结覆盖的柔软的心。

 

“有时候。”明台喃喃自语。“我觉得历史不断在自我重演。一夜变天,身边的人一一死去,我睁眼又成了个没有名字的人。向前,向前,不能停。未竟的事业要去完成。”

 

“如果历史是在不断重演,那不正正好。”明诚的声音里有笑意,却是明台这辈子以及上辈子都没有听过的威武严肃。“那证明胜利终究属于天下,归于人民。”

 

明台回过头去,把夺眶而出的眼泪通通擦在阿诚的围巾领带上。

 

“抗战必胜?”

 

他眼眶通红,声音沙哑。满怀希望。

 

“抗战必胜。”

 

明诚斩钉截铁。

 

明台眼睛也不愿意眨一下地看他,脸上绽开一个笑容,明亮得要人命,就像他在黑暗里寻找光明的那双眸子。

 

“大姐要急了。”

 

明诚颔首,起了床来理了理衣襟。

 

“挨骂去咯。”

 

“是的呀。”

 

明台也坐起来,笑着回他道。

 

“烧水,让大姐给你洗头!”

 

明诚弯腰,扶着他的脑袋在他眼皮上印下一个轻过羽毛的吻。

 

“快滚快滚。”

 

明台甩着手催他,目送他头也不回地匆匆下楼去,抚着那个葬送了的小组的遗物,坐在床边若有所思。

 

楼梯传来大姐高跟鞋急急踩过的响声。

 

对的呀。

 

抗战必胜。

 

赤子之心永炙。












卯足了劲东打一枪西打一炮,就是不愿意把最后一个琅琊榜脑洞补完。其实都敲得差不多了,草草一个段子。

好像写完了就要说再见一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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